\u00A0\u00A0\u00A0\u00A0在祖国最北端严酷的自然环境下,一群公安边防官兵的梦想与现实,坚守与跋涉,本土作者的精彩之作。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分手了,就要分手了,列车就要启动了,我们都哭了。女朋友说: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“张展,你等着我!”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我假装没听见,心里却在拼命喊着:“我等你!我永远等你!”这句话,我忍着没有说出口来。我有何德何能让人家跟着我吃苦遭罪呢?这一刻,我懂得了“责任”两个字的分量。你总问我这儿有多苦,我一下子还真说不出来。来这儿两年多了,我都习惯了。习惯了,就不觉得苦了。对了,你知道冷的滋味吗?宿舍里,办公室里,就是一个冷,冷到什么程度?暖气管子是热的,你得每时每刻地握着,松开手,能冷到心尖儿。老兵们说,前两年,新大楼没盖好,都住在老楼里。那可真叫遭罪。想写字吧,墨水瓶冻成了冰坨。用油笔吧,笔都冻凝了,都不出油了。你说冷不冷?晚上,冻得睡不着觉,干脆,我们都穿着棉袄棉裤睡觉。最冷的时候,早饭时,一大锅热汤端上来。大家喝完一碗,准备再盛时,却发现汤盆中出现了冰碴……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听完了张展的叙述,我竟然倒吸了一口冷气。这是我想不到的,来之前,我做了许多功课,也了解了一些情况。听了张展的叙述,我的功课就显得浮皮潦草。我对边防部队艰苦的认知还仅停留在表面上。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北极村的夜晚是宁静的,静的连狗叫声都没有。我却因此而失眠,我披衣出去,抬头看,天上布满了星星。繁星闪烁。这样的夜空在城市里是看不见的,城市的夜晚,是繁杂的霓虹灯,是车水马龙,是灯红酒绿。此刻,北极村已经进入了梦乡。我还在想着张展的故事。我们的谈话完全是聊天式的,他也很放松,说了许多心里话。我思考着一个问题,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?当然是来采访贾晨翔的,这不应该成为疑问。可是,自从我见到了褚福超,见到了牛书磊,见到了李龙等人,我完全被这些边防战士的经历吸引住了。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凭着我的直觉,北极边防派出所和机动中队的官兵身处一个特殊的战场,这个战场没有硝烟,没有刺刀见红,甚至没有死亡。这个战场却比有硝烟的战场还危险,比刺刀见红的战场还恐怖,比有死亡的战场还让人揪心。这个“边”是残酷的。官兵们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,要面对恶劣的生活环境。究竟有多残酷?我得一点点去听,去看,去揭示。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当然了,我还了解到,这里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,这个敌人就是寂寞。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人们告诉我,这儿实在太冷了。“滴水成冰,吐痰成钉”、“吃水用麻袋,开门用脚踹,男女同穿戴,五月六月吃干菜。”这些顺口溜都是北极边防派出所和机动中队的官兵们总结出来的。有个姓姜的小战士,跟我讲起这儿的冬天,讲起寒冷,还给我举了一个鲜活的例子。一天,小姜发现屋里有只苍蝇,乱蹿乱飞甚是讨厌。他就把窗户开了个缝,挥手朝外撵着苍蝇。苍蝇躲不过,从窗缝中飞了出去。飞出去没有半米远,突然就栽了下去。小姜好奇地跑了出去,从雪地里捡起苍蝇,苍蝇已经冻硬了。小姜比划着说,苍蝇飞出去还不到40厘米,就冻死了。
\u00A0\u00A0\u00A0\u00A0那真不是一般的冷,哪一年没有冻伤的官兵?即使如此,全派出所和机动中队没有一个叫苦的。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,官兵们还要坚持查边巡逻。我听牛书磊教导员说,每次查边都要跋涉一二百公里,一般情况下,得走一个多星期。这两年条件好了,都配了车,不用走路了。有了车也难受,大雪地里,车轮经常打滑,要么就窝进雪坑里,要么就滑到路边。




